参横梦觉

没有大纲,后续随缘,时刻准备跑路

【离霄】夙愿了(二)

莫离骚×霁寒霄

霁寒霄单性转

霁寒霄单性转

霁寒霄单性转

其他预警:霁云性转,比较寡妇文学,这章再加一个文中对话仅代表人物自己的想法(?)

因为没考据所以算架空的伪民国背景,一些请随意解读的暗示

前文:  

 

[二]


飞渊趁着天晴约苍苍去郊游,学堂里只有莫离骚和霁云隔着一方矮方桌对坐。计划好的短途旅行被大雨延至归无定期,莫离骚行李箱里的衬衫已被挨个穿过,他又是个喜洁的,当下在镇上又买了数件白缎长袍换穿。长衫穿着不若洋装那般拘束,莫离骚坐卧间更自在不少。没了旁人,师徒俩的习惯更显几分像,坐没个坐相,齐齐歪倒在桌上。


“今日就学到这,为何心神不宁?” 莫离骚正撑着头闭目听霁云念新写的文章,忽然把手上书本一合,睁开眼看向霁云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霁云闻言坐直了身子,藏在桌下的双手相互绞着,不知如何解释。昨日霁寒霄对她说的话过于骇人,以至于今天上课时霁云光是听见莫离骚的声音都会忍不住走神。

“昨日回家后挨训了?”莫离骚头遭给人当老师,之前那些个经历没什么可拿来当参考的,思来想去自以为最可能的原因就是这个。他听师兄说起过,他这学生的家庭有几分复杂,家长还被望子成龙的心情逼得有些疯魔。莫离骚安慰她:“你学得很好,叫家人放宽心。”

莫离骚想了想:“还是你家长辈担忧我不够格教你?”

“娘亲并不怀疑先生。”霁云忙道,“她与先生是旧识,知晓先生的能为。”

“嗯?”莫离骚这个尾音拖得有些长,疑惑得十分敷衍,“我从前在这里住时都没出过门,除了宗主也从未见过其他人,你娘亲大概认错人了。”

“先生当年除了念书就没关心过些别的吗?”霁云一愣,昨日霁寒霄提起“天之道”这个名字时分明含嗔带怨,总不该他二人连面都未见过就让霁寒霄憾恨半生,“不曾听闻过自己的亲事?”

“我那时比你现在还小几岁,怎么会关心这个。”莫离骚“咦”了一声睁开眼,“你母亲这时候要给你定亲?”

霁云登时面色通红,连连摆手否认。


“你年纪尚小,没必要着急这个。”莫离骚半阖着眼,声音在仲夏晌午的阳光里越发懒散,“怎么回了趟家就突然在乎起这事。”

霁云挠挠头,硬着头皮想将话圆过去:“昨日回家听娘亲提起过先生,便以为你二人从前相识,忍不住猜测起了先生的过去……”

“你若是好奇,可以直接问我,不过实在没什么可说的。”莫离骚慢吞吞换了另一侧胳膊枕,“那会儿我整日窝在学堂念书,其他家族听说剑宗藏了个神童跑来试探,发现我实在天资非凡,就私下打发了张船票给我,叫我在考试前离开镇子自寻出路。”他说“天资非凡”时语气之理所当然,好似在平静陈述“天气真热”。不过霁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莫离骚天下第一,不仅不觉这话是在吹嘘,还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和。

“先生是被逼走的?”霁云想到莫离骚小小年纪远走他乡时只有一张船票,事隔多年还要在后辈面前自揭伤疤,声音里不由带了颤。

“我本就想出去看看。”莫离骚说起当时境遇语气淡淡,既无怨怼更不怀念,“所以其实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长,也并不认识什么人。你母亲听说过我,或许是因为她还记得剑宗当年有学生在考前突然失踪。”


霁云听后默然,半晌道:“我娘亲姓霁。”


“你随了母姓。”莫离骚了然,又想起那箱子洋装的事,问霁云,“我听敖犬说,我的衣服要麻烦你母亲,辛苦了。”

“嗯,待一会儿下了学我把先生的衣箱拿回家给母亲,等下次回家时再把洗好的拿回来。”

“我随你一起吧。”莫离骚伸了个懒腰,揉揉肩膀站起身,“左右今天下午不学习,不如趁着现在天还亮着尽早去,走吗?”

霁云闻言“嚯”的一声跟着站起:“先生要去我家?”

“那一箱子衣服颇重,合该我把衣服提过去。”莫离骚回想早上的对话,又道,“我本以为交给飞鹰即可,但是他跟我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。”

“先生不必……”霁云双手撑在桌上,心中莫名有些惶惶。

“再磨蹭就赶不及回剑宗吃饭了。”莫离骚点点她摊开的书本,“你且收拾着,我去把箱子取来。”


莫离骚回来时霁云正望着笔袋愣神,莫离骚弄出些声响叫她回神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,没怎么。”霁云把笔袋往挎包里一塞,急忙走出屋与莫离骚会合。

“那便走吧。”莫离骚戴了顶纯白的编织礼帽,是霁云在镇上不曾见过的款式。莫离骚见她偷瞄好几次,主动开口道:“遮太阳的,要借你一顶吗?”

霁云忙别开眼摇了摇头。

莫离骚见学生不再提问,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。





两人一路交谈不多,好在之前在学堂里时也常如此,倒不觉得尴尬。远远瞧见了自家时,霁云指给莫离骚看:“缺了半扇院门的就是我家。”

“门破成这样,宗主也叫你们自己修吗?”

“没有,是我娘……唉,反正不修也不碍着什么事。”

“这里民风很好。”莫离骚也不多问,随口感叹。


镇外房子盖得稀疏,又走了盏茶才路过两户人家,莫离骚停下脚步,霁云也跟着站定。莫离骚侧头看她:“你不想回家?”

“并没有!”

“那为何越走越慢?”

“我娘亲……现在可能不在。”霁云咬着嘴唇,半晌憋出一句。

“我们要等她吗?”

“不必,她若不在,我们把箱子放在厅里就离开。”

“好,继续走吧。”

“嗯。”霁云捏紧挎包带,微蹙着眉毛闷头领路。


行至院外时霁云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:“先生送我的那支钢笔不见了。”

“落在家里了?一会你去找找。”

霁云想起昨夜隔壁木床吱呀声中夹杂的呻吟,还有今早被打开搁在八仙桌上的笔袋,低着头摇了摇:“大约是找不到了。”

“无妨。笔我还有,再送你一支便是。”


霁云没回答,深吸口气推开完好的那扇院门,扬声喊道:“娘亲?”

屋内静悄悄。


自莫离骚说要同往后霁云便有些莫名情绪,眼下这份寂静驱散不少心中一路上的古怪,却也带来后知后觉的窘迫。霁云回头觑了莫离骚一眼神色,轻声道:“我娘不在家。”

“我以为你不想与她见面。”

“我只是有些不知如何与她相处。”

“但现下她不在家里,你也并未觉得自在。”

“因为我娘她……总有要出门去做的事。”明知莫离骚不会追问,霁云仍是逃避似的推开房门。


堂屋空空荡荡,一旁霁寒霄的房间却传来声响。霁云一个激灵,慌忙扭头去看。卧室没落门帘,霁寒霄斜绾个低发髻,只穿了丝袜衬裙背门而立。她刚才正对着衣柜镜提气穿束腰,因而听见推门声没来得及出声回应。这会儿趁着换口气的工夫,她声音飘忽地唤:“是云儿吗?帮我把这带子……”

语未罢,霁寒霄看见镜子里闪过另一道影子:“你同谁一起回来的?”


霁云“砰”的一声把莫离骚关在门外。





霁寒霄早前买了块好料子做旗袍,量尺寸时正赶上她苦夏,腰比现在细了两指,旗袍裁好了她才发现不合身,只好系了束腰再试。


她对着镜子收腹,等霁云在身后将束腰一节节系紧。身后的隔帘已被霁云刚才慌手慌脚地放了下来。霁寒霄卧室用的帘子没什么样式,是她用先前裁了旗袍剩下的布料随意缝的,赭色缎料上绣着同色的花枝暗纹,暗红的枝蔓向下蜿蜒舒展,在离地尺长的地方被整齐截断,只为留出些走风的余份。霁寒霄站在镜前,望着镜子里层层叠叠枝条下露出的屋外人的一角衣摆。莫离骚出手阔绰,买的自然是成衣店里顶好的长衫,霁寒霄一眼扫过却忍不住轻嗤,镇上最好的手艺又能好到哪去,天之道怎么能天天穿这样的衣裳。


霁寒霄身形单薄,穿了旗袍也难有韵味,但配上这张苍白冷漠的脸倒是别有风情。霁云系好带子,手指顺势拂过霁寒霄的蝴蝶骨,引来她怕痒似的一阵轻颤。霁寒霄回过神,偏头问她:“好了吗?”

“嗯。”霁云收回手,目光扫过她衬裙下摆的花卉纹蕾丝。

霁寒霄仔细照了照镜子:“我要试衣裳了,你去沏壶茶招待他。”


霁云应了声好。霁寒霄取过挂在一旁的旗袍,犹豫片刻:“茶水沏得认真些,不急这一时半刻。”

霁云抬眼去看她,复又慢慢低垂下目光:“女儿明白了。”


莫离骚站在客堂正中,端视着供桌上的牌位。霁云从霁寒霄屋里出来,头也不抬地穿过厅堂,径直钻进了厨房。初次登门拜访的老师被冷落在正厅,他看看厨房,又转头克制着望了一眼犹自晃动的帘幕。“嗯?”

莫离骚沉吟少顷,目光回落到牌位上。





水壶的鸣音中霁云听不清外面的交谈,她等到茶凉至七分,才悄声从厨房出来。厅里只有莫离骚提来的箱子被搁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。霁寒霄倚门而立,怅然望着院门前的那条小路。晦暗暧昧的暮色中,形销骨立的霁寒霄像一片随时要被湮没的影子。


“他知晓我是谁了。”晚霞暗淡似她仓促擦在颊边的旧胭脂,霁寒霄脸颊边落下几缕鬓发,更显她面容惨淡,“他知道,却还是走了。”

霁寒霄穿的并非刚才试的新衣,而是件极规矩的曳地款,裙下是那双被在坏处绣了枝红梅的丝袜,旗袍衩开在小腿,掩住一场无人在意的撩拨。霁云站在厅中托着茶盘,不知如何开口。


“他走了,你也回去罢。”霁寒霄瞥了霁云一眼,“再晚些天就要黑了。”

霁云沉默着回屋取挎包,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件披肩。


霁寒霄一言不发地看霁云为她披好衣衫,半晌颓丧的脸上勉强露出些笑意,她为霁云理了理耳边散发:“跟娘看上了同一个男人,云儿眼光不差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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